你已在远方(一)

你已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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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1月28日 星期二 灰暗的天空中搓绵扯絮般地飘着小雪

我撑着那把我最喜欢的蓝色的伞走在去火车站的路上。
棉絮般的雪从我头顶上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总让我疑心这雪是不是也沾染了天空的灰霾。
到了火车站，车还没到，我就站在月台上发微博。
“下雪了，真漂亮。”我这么写道。
过了两分钟，有人回复我，是我弟。我笑了，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看到他对我说：“真可惜看不到雪了……”我愣了一下，目光继续往后扫：“今天临时要加班，不能回去了，太忙了，忘了和你说。”
我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远处，火车驶来了。只见一个小小的车头，在我眼中慢慢变大，火车也离我越来越近。我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把那条消息重新读了几次，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离开了车站。
回去的路上，雪已经停了，但是我的心里凉凉的，像是被灌进了冷风，又像是被割了几道，血液在心口冷却，凝固。

2014年1月31日 星期五 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豆大的雨点敲击在我的伞上

他来电话了，说今天就回来。
我又撑着伞去接他。今天是正月初一，火车站里有很多人在那里候车。伴着低沉的声音，远处，火车正朝这里驶来，最后停在了站内。我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想找到那个身影。
“姐！”
我慌忙转身，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细细打量着他，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衣服熨得很平，没有一点褶子。他的脸似乎比从前更加棱角分明了，是瘦了，还有黑眼圈，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很疲惫。
他也没有说什么话，任我打量，唇角始终保持着微笑。
我对他说，他瘦了。
他只是笑，抿唇不语，那模样让我忍不住蹙眉，走到他面前，有些愠怒地问他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看着我皱眉的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姐，别生气了，我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最近几天有点忙。我没有瘦啦，前几天还称过体重呢。姐，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下次把自己吃胖点啊。”
我瞪他，什么话也没说。走出火车站，我把伞撑起来，他很自然地接过去，一如小时候瘦小的他想为我撑伞，我却从他的手中接过伞一样。我微微一怔，随即收回了握着伞的手，因为他已经比我高出许多了。
“这次回来待多久？”
“过两三天就走了。”
我有些难受，心口堵堵的，低着头，舌头仿佛打结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2014年2月3日 星期一 天空被厚重的白云遮盖住，密不透风得像棉被

他真的是过两三天就走，今天在正月初四，他就要离开了。我又去火车站送他。
他说，真可惜，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下雪。看这天气，说不定他一走就有雪飘下来了。
“那你多留两天嘛。”我这么对她说。
他只是微笑，没说话，可是那微笑让我心烦意乱。
“得了得了，你快点滚吧！”
他没有走，忽然对我说：“姐，当初你去上大学的时候，我送你上火车，也是这个场景呢。只是那时候喊‘快点滚’的人还是你……”
“你没事儿吧？怎么今天磨磨蹭蹭的像个小姑娘一样？”
他的深邃的目光突然对上了我的目光，我一惊，慌忙把目光投向别处。他用低沉的声音和我说：“我这次回去以后就要被调到西藏了，为了节省时间，去西藏之前不会回家，下次见面，说不定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在家里我没敢和爸妈说，你帮我和他们说一下。”
他说得很慢很慢，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变凉。他说完了，我还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低头沉默着，嘴里涩涩的。
我们一直这么面对面站着，缄默着，直到大厅里开始播放那个催促乘客上车的女声，我才回过神，艰难地对他说：“快上车吧。到那边了给我打个电话。”
他点头，默默上了车。
火车在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