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浙江省乐清中学丹霞文学社 杨一欣
据说做每一件事都有七年之痒。
痒不同于痛。痛是实性的一下子,痒却是带点遮遮掩掩、隐隐约约的——让你忍不住搔动,继而骚动。有人说:“痛可以忍,痒可真不行。”
小和尚在一间天台宗的寺庙里住了七年。七年前,他才六岁,就被一个老和尚收作了沙弥。他挺聪明,才七年就把别人十七年也背不下来的经律论记了不少。老和尚挺喜欢他,更喜欢他问的许多像“一心三观”“三谛圆融”之类天台宗式问题,他老早便想把衣钵传给小和尚了。
按计划,小和尚到二十岁做比丘,老和尚就能让位了。
可是,小和尚最近遇到了一位小时候的玩伴,她叫红红,长得很可爱。小和尚一看到她,心就痒痒的,只听得见她铜铃一样的“嘻嘻”的笑声。红红还向他打趣说“回家”。小和尚苦恼得很,夜夜徘徊在山道上,每天月光都清辉般与这位寺庙传人共享夜晚,每棵树都听过他的叹息。
八正道中有“正心”,小和尚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心里痒痒的。他既怕师父责备,拂意伤心,又喜欢极了红红。如果红红没出现,佛门苦些,也只是痛,绝不会痒。这种痒让人心里一团乱麻。于是每晚的山间叹息一阵盖过一阵。
其实无关红红的出现与否,小和尚不是佛道中人是事实。小和尚虽然聪明,却是爱极了人间烟火的。只不过六岁尚未明了这些道理,如今七年已去,谁能怪他开始有红尘俗念呢。小和尚冥思苦想,心中隐隐痒动。但还未等他徘徊出个结果:有一天,老和尚圆寂了。
师兄弟皆是实诚之人,都认为小和尚年纪虽轻,却潜力无限,于是一致推举他为这座庙的少年主持。这也成了天台宗年轻一代的佳话。
只不过,这位新一代的少年主持心底的那份痒,忽的被搔动过度,变成了一道永不能补的血淋淋的伤疤。
【点评】
本文语言十分简洁,表达含蓄有致,收尾是点睛之笔,引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