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语文老师

我和我的语文老师
陈朔是个渣 　　
《我和我的语文老师》

“我和语文老师”而不是“我的语文老师”
（一）
我的语文老师是一个49岁的妇女，初见并无让人希望深入了解的想法。而我第一次注意她是因为她的一个比喻。
因为学校成绩差，学校总想靠挤出的一点时间企图超过我们这最好的一中，甚至于中秋节也不放过。晚自习的语文课就理所当然讲起了月亮。我们语文老师说，我们这的月亮她总勾不起她的思乡情怀，因为她见过比这更美的月亮。她说小时候她在新疆生活，每到夜晚她们都能看到又大又圆的月亮。“像车轮...”显然语文老师对这种俗烂而不形象的比喻不屑一顾。
“像...”语文老师连着否定几个比喻，最后从她表情的转换中，我们得知她有了满意的结果。“那的月亮就像蓝色灯光下年轻少女雪白的屁股”语文老师有些得意。但她听到了一片哄笑，我替她为此不满的皱着眉头，多完美的比喻啊。
她从22岁从教至今，是我们学校首批教师团队成员之一。以她这种资历，多数都成为了什么教导主任，最不济也要是科目组长，可她什么都不是。 而之后凭着与她特殊的关系，我成为了他学生中唯一知道原因的人。
我和她第一次接触到是她要搬家。她在周日上午的语文课问道，老师家搬家有人愿意帮忙吗？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与她接触的机会，不等她落下话音便有些夸张的举起手说，我去！她显然有些意外，对我笑笑后继续说道，老师需要两个人，还有人愿意吗？“老师，我愿意”是班长的声音。就这样，我们下午就要去老师家帮忙了。
班长比我早到，我到时语文老师正在往他手里热情的塞一块西瓜。语文老师很是热情，但一旁的丈夫却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整个搬家的过程很是无聊，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我的语文老师果然同我一样是个文学爱好者，因为我们光各种文学著作就搬了好几箱。而且我们一样喜欢日本的俳句诗。
我们一同坐着租来的卡车到新家，我本打算趁着路上的机会进行我们首次交流。“老师也喜欢俳句诗啊”而我等到的结果却是“就是随便看看”话题就就此终结，这不免让我失望。卡车开得很快，风不停的扑来。
到了新家，我们忙和了几个钟头终于把各种家具安顿妥当。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班长回学校。走到门口我发现自己手表忘在了老师家，回去拿。语文老师在我要走时笑着说，有时间我们好好聊聊日本俳句啊。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出了门。
此后很久语文老师并没有履行“我们好好聊聊俳句”的承诺，但课堂上我们诸多默契的配合已使我满足。
譬如讲到《项脊轩志》，老师让同学们站起来说说最喜欢的一个画面。多数都讲到要么讲“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的母子情分，要么就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种夫妻之间，斯人已逝的感伤。我却和老师一样对“而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这种大自然和这种生活的细节很是钟爱。当我说出我喜欢这一句时,语文老师的表情变的有些兴奋,她用力点了点头。
此种情形不需发生许多次，就能让让班里的人感受到到我与语文老师关系的不同。刚睡醒不久同桌，拍了拍我的肩膀感叹道，口味真重啊。
而我了解语文老师的故事则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我写了一篇文章交给语文老师，并在文章中加了一张信纸。
信中就是写了我这篇小说里想要表达的东西，我本来以为老师只会写一些自己感受或者仅为礼貌写给我一些话。却没想到老师回了整整7张信纸。当下课后老师把我叫出教室给我这封有分量的信时，我着实吓了一跳。一直等到午饭放学回家，我才有些忐忑不安的打开。说实话，我真的害怕发生一段老少加师生恋。因为一旦老师表示，我将无法拒绝。
当我打开这封信看完第一段才放下心来，老师也就是这次向我讲述了她的故事，信中丝毫没提我的文章。更甚的是连开场白都没有，就开始讲她的经历，有种你看不看无所谓就硬塞给你的感觉。
其中的内容就有她为什么在这个学校干了20多年还是一个普通老师的原因。
她初来这个学校时刚大学毕业，年轻漂亮。校长对她很是看重，过年都去她们家做客送礼。当着老师的面在老师父亲面前夸赞她，还说要认她为干女儿。语文老师冷冷说一句，我连自己父亲都相处不来，几次差点被赶出家。
语文老师说她对校长莫名其妙的厌恶，总觉得他是一只从水里刚出来的老鼠，总觉得恶心。但校长一如既往的重视她。以语文老师的话说就是，我能多装几次，就能装出来一官半职。但一件事的发生，让她彻底失去了装的机会。
学校分房，因为开办刚几年资金不够，所以有几个老师要再等几年。很多老师都想再等几年，因为再等几年得到的不仅是一套更好的房子，也证明校长把自己当自己人。我的语文老师就是其中再等几年的一个。这种被强加的亲近关系让语文老师厌恶不堪。
这让语文老师坐不住了，语文老师站起来说，我想要房子。自此我们语文老师的事业线就中断了，前年校长儿子坐上了老爸的职位却也没有让语文老师升职的意思。可见，校长也向儿子传达了自己的重要意见。
语文老师用一句话总结了当年的行为，我很成功的扮演了一位80年代傲娇的乡下女青年。而对于现在没升职的状况，老师大胆的形容，就像做了几十年爱，没有看到过丈夫射精一样，总觉得少点什么。
老师第一封整整7页的故事当然不止讲了我说出来的那些事。而第一封信那种语调也只出现过那一次。我所指的“那种语调”就是那种像写小说一样坦诚，大胆，为精确表达而不顾一切的比喻。之后我们通信频率更是达到一周一次。
正在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时候。语文课上突然来了一位男老师，他有点嘲讽意味的解释道，不知道你们语文老师又有什么大事，校长让我带你们一段时间的课。他的话刚落音就有人三三两两往我这边瞄。
而我就在那个晚上梦到了代课老师。这是个不齿的梦，而我就此也必须承认我见他时就有种兴奋的情绪，总是忍不住偷看他。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我反复思索得到了结论，那是我心中完美父亲的形象。当然我的父亲健在，但我十分厌恶他。
我这个不齿的梦确切地说，是一个春梦。梦里他取代了我父亲的位子，与我和妈妈坐在餐桌。我在餐桌上一直盯着他看，妈妈就像电视剧里一样用充满表演的声音说，哎呀，小波，这样看着客人多不礼貌。而我的语文代课老师像一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
最后不知如何他就到了我家的阳台上，就在这时我看到他的裸体，确切地说是看到了他的屁股。他的屁股雪白，散发着隐隐的月光，我就在梦里想起了语文老师那个对月亮的比喻。我这个屁股简直不给你理智思考的机会，他是那么美。
我惶恐的用脸庞感受到了他屁股的温度，激动不已。我就这样和只有一面之缘的语文老师亲近着，他用代表父亲的手拍了我的肩膀。他用代表父亲的胡茬蹭了我的脸。这些动作以及自身感受的真实感是让人无法否认的，所以当我醒来觉得疲乏不堪，我的大脑就告诉自己，我已经和我的男语文老师发生了关系。
我开始对这位代课老师却始有种割舍不下的情怀，我开始担心如果语文老师回来了我该如何见到他。我觉得我总要和他发生一些特殊的关系，就像当初和语文老师那样。我开始每天第二节下课就会给这位代课老师打热水，并且近乎谄媚的接近代课老师。这让很多人在背后说我是条狗。
这天我刚给老师打完水刚要出去，班长突然说，过几天语文老师就要回来了我来帮她收拾整理下办公桌和要准备的资料。我装作很期盼语文老师回来的样子问，还要几天啊。班长说不确定。
果然不出几天语文老师就回来了，代课的男老师也就走了。语文老师回来之后，我回想起对这位代课老师的情感，以及那次对代课老师的屈服突然恶心不已。语文老师好像把另一个我带了回来，这个我拥有自己的审美，有着自己的尊严。
语文老师归来提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喊了我，这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偏向。
我和语文老师的通信又开始了，此次良久的离别让我有许多话想要和语文老师倾诉，包括在我14岁发生的一件事。
十四岁那年我们家买了第一台数码相机，我除了用它拍摄了我家里鱼缸一条死去的鱼拍了自己的照片。我拍摄自己的照片是在夜里进行的，我一开始只是打算认真的拍一张自己14岁的留念。但我他还可以拍更多的东西，比如我的裸体，这个想法让我激动不已。所以我开始一次次按下快门，我的拍摄流程与我之后看到的毛片很相似。一开始我拍摄了穿着校服衣冠整齐的自己，之后我脱掉了上衣，之后又脱掉了裤子。当只剩一条内裤时我再一次按下快门，接下来就是一丝不挂。我14岁的裸体让我感受到的美丝毫不亚于多年后的今天我看到代课老师雪白的屁股。
打算去旅游拍照的妈妈发现了我忘记删除的裸照。当我的妈妈继续在餐桌上向爸爸展示那一组照片时，我的爸爸勃然大怒。他小小的个子站起来问我怎么那么不要脸。我低着头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阵官方的训斥后，我的父亲开始猛攻的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拍这种照片？
我的父亲在问这个问题时刻意的翻到我的小和尚直挺挺的那一张，用手指头戳着。为什么要拍？我个子小小的父亲气愤的要跳起来，所以他让我的爷爷奶奶看到他们孙子的罪行，继而是我的姥姥姥爷。当我的父亲又一次质问，你为什么要拍这种淫秽的照片，我抬起头认真的说，我想试试他在夜间的像素。这个答案让爷爷颇为满意，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此事就此告终。
我说不出来这件事对我有着怎样的影响，但我却想要一个拥有私密关系的人知道。当我写给语文老师后等待着回信。
在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当然如果我的校友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反驳。因为我的前任校长死了。
前任校长的死惊动了全校，首先是正在上着课突然广播里说老师立即停止讲课，许久之后有一个用蹩脚的普通话宣布了前任校长的死讯。
到校长死讯宣布那天下午去上学，整个学校都是哀悼的条幅。学校大屏幕循环播放着前任校长生前的事迹。
哀悼大会作为老教师的语文老师理所当然的需要致悼念词。
如果校长死去的第一天还有点新鲜感，第三天就引起了太多人的不耐烦。当哀悼大会开始时，会场人声沸腾。还好当哀悼信诵读时安静了下来，特别是我的语文老师诵读期间。
我的语文老师第一句就是，我的校长你为何如此匆匆，声音悲怆凄婉。我觉得毕竟是在公开场合，适当的装一下也是正常的。但我没想到老师接下来的演讲竟然是如此的动情，激动之处哽咽的说不出话。
哀悼信的内容讲述了办学之初校长的艰辛与受到的质疑，而后又讲述了校长对她的恩情。并且描述了在给我信中提到的去她家做客。
“校长丝毫没有架子，与我的父亲攀谈着，之中言语无一不是对我的夸耀，而我知道那时的我一无是处。桌子上是校长拿来的一只烧鸡，那只烧鸡久久未动，只有我知道校长的苦心。那时家里除了过年能沾些许荤腥。校长知道一旦动了筷子，这顿美餐将许久不会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上。老校长....”当然老师的文笔肯定于我之上，我只算是转述了老师的哀悼信的这一部分。
我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是老师演讲的目的，因为她的演讲与讲于我的故事相差太多。或许这是语文老师两次不同的感受，但是老师的的确确的升职了，副教导主任。
在我意料之中的是语文老师升职后并没有表现出与以往的不同，我们课堂上仍然是很有默契。只是我的那封信她始终没有回应。
“我49岁的语文老师仍在忍受家暴”这个传言不胫而走。语文老师向我提到过。因为语文老师家庭中所发生的家暴并非那种普通意义的拳打脚踢，如果这样街坊邻居就会知道。根据我语文老师在信中的描述，他总是编好一些不可思议的故事讲给我的语文老师听。这种故事的主角就是他们以及儿女。譬如他要去警察局自首，说自己猥亵了15岁的女儿或者讲我的语文老师在外边找了男人。语文老师为此担惊受怕，一旦任何一个故事传出去她就不知道该如何生活。
而大家传言中所说的家庭暴力都是自己的想象。最主要的是我的语文在学生中那种洒脱与阳光的形象，全部被击碎。老师曾说过只有我知道，我写信告诉老师不是我说的您信吗？老师回了两个字，我信。
期间我大病一场，有半个月没来学校。
我和语文老师的通信就此中断了，上课时我也几乎没有再回答过问题。我为此惋惜不已，我知道语文老师的痛。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
又一个中秋节没有放假，学校发生了学生闹事事件。闹事的集中在我们高三年级的几个精英班，也许压力过大，我们对此反感尤其强烈。我们砸了多媒体教室。教导主任放话要找出几个典型必须开除掉，这个任务交给了副教导主任我的语文老师。
一天后正上课我和班里的几个男生被叫到了教务处，路上他们几个人说敢打赌语文老师会放了我。我的语文老师就在那坐着，看了我们一会。之后语文老师讲了一段话，意思就是这次可以根据一些学生平时表现给予原谅，但必须开除几个以儆效尤。
被点到名字的都回了教室，我和班里的几个混日子的几个差生站在一起。语文老师相继发给我们一人一张退学协议书，递给我时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