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蟥事件——童年故事

农村的夏天，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就要数水塘了。那时候家家都没有空调，电视，甚至连电风扇也没有。如此缺乏吸引力的房子，是很难拴住孩子的，酷热难耐时，他们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水塘。而大人一般不准自家的孩子下水，怕淹死。因为每年夏天都能听到某某村有孩子被淹死的事。于是就用水怪、水鬼等来吓唬孩子。胆小的孩子听了会管用一段时间，胆大的疑惑片刻后，克制不住对水的向往，仍会偷偷地约上三五个玩伴，一溜烟地跑到北塘，大些的会保留件裤衩，年龄小的就脱个精光——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脱的，大都只穿件裤衩，像个泥鳅似的跳进水里。倘若正在玩的时候听到大人来喊，便赶紧上岸，但绝不会忘记在岸上狠命地蹦几下，抖掉身上的水，慌忙穿上裤衩，回去告诉父母刚刚只是在塘里洗了个头脸。



就这样，北塘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不一会就有了一二十个，大都是男孩儿（如我这般顽皮不知什么叫文静的女孩儿很少）。水塘里顿时热闹起来，噼里啪啦，水花四溅，笑声一片。很像春节鱼塘起鱼时，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制造的情景。



胆大的水性好的孩子多在水塘中间玩，那儿水深。他们或仰泳或蛙泳，或扎猛子或水上静漂。还时不时的对浅水区的孩子挤眉弄眼，吐舌头，嘲笑人家胆小笨蛋。几个被激怒的“无能”的孩子实在受不了这种挑衅，壮胆充回脾气暴，尝试着向深水区游走，可没游走几步，又大都被吓了回来，惹得那些挑衅者笑得更狂了。



我不会游泳，又胆小，却偏偏生性顽皮好动，看着堂哥他们在深水区玩得花样倍出，羡慕得要死。忍不住用双手按着塘沿，抬起双腿拼命地打几个扑腾，见到自己溅起的水花高兴地大叫，乐此不疲。



玩累了，坐在浅水里，嫉羡地欣赏着那些游泳健将们，幻想着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如此静着不动，最容易遭到蚂蟥（就是书上说的水蛭）的袭击。我感觉到肚皮上有些痛痒，站起低头一看，妈呀！一只大蚂蟥的身体有一半已经钻进我的肚皮！我吓得鬼叫，在水里乱跳！近旁的一个男孩儿看见了，赶紧帮着用手往外拽，但那虫子很滑，捏不住，而且它还在往里钻！我惊恐地哭闹，拼命地手舞足蹈。堂哥听到了，加紧从深水区游回来，抓住我的胳膊就上岸，一手扶着我的肩，一手胡乱地抓起不知是谁的臭鞋子对着蚂蟥就打。并且边打还边很有经验的说：“蚂蟥叮不能拽，越拽它越往里钻，一定要用东西拍打，它怕拍打。”啪啪啪……十几下，蚂蟥掉在了地上，再看我肚皮，也已是红云一片了。若不是堂哥扶住我的肩膀，我想我可能会被他打倒在地，背过气去。



蚂蟥去掉了，我仍大哭不止，一是被吓的，二是被堂哥用力打的。堂哥为我抹眼泪，安慰我说没事了。见我还是嘴巴张得像个瓢似的哭个没完，他火了，拿出他惯用的杀手锏说：“再哭以后不带你玩了！”这招最灵，我嘎然闭嘴。只敢抽泣了，真怕他以后不带我玩呀，谁让我这么崇拜他呢。



蚂蟥事件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下水。虽然看到堂哥他们在水里玩时心里会很痒，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了一段时间的小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