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博物馆
王轶超
夏风吹着绿叶,我静静坐在植物店里,一边用扎啤杯喝酸奶一边看书。
我看的书是植物百科全书,已经陆陆续续看了几个月,现在正在看H字母的词条,忽然一个很有趣的名词闪现在眼前:
Humulus lupulus,啤酒花。
“嗯,这是什么植物?就像一个绿色的坚果。”宝姐姐过来递给我一个当午餐的三明治,看见了书上的图片,这么问我。
“是啤酒花。”
“啤酒?”
“对,啤酒的灵魂——啤酒花,在制作啤酒的过程中,都要加入啤酒花,用来防腐,也能平衡麦芽的甜味,因为它饱含忧郁的苦涩,让人的内在沉重——书上说的。”
“店里也有很多啤酒花的身影喏。”她指着植物店角的那个啤酒柜,柜子最上层有一盆绿箩,下面几层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啤酒:比利时的修道院啤酒(以前的修道院同时也是啤酒厂,就是这些修士们最先往啤酒里加了啤酒花,圣经里也有基督点水为酒的故事)、捷克的比尔森啤酒、意大利的蓝带、印度的翠鸟、菲律宾的生力、美国的百威、墨西哥的科罗纳……有几瓶是瓶装的,但更多的是罐装,在夏日午后的暧昧光线里,一罐罐啤酒散发出了金属的质感,罐体的花纹愈发优雅了,就像一支支变奏的爵士乐。
“这就是我的小型啤酒博物馆呐。”宝姐姐说,“我一直想拥有一个博物馆来着,
在馆里展览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像电
影《博物馆奇妙夜》一样……”
“小时候回家一直会路过一个啤酒厂,夕阳的颜色涂满了集装箱——弗洛伊德博士也许会很在意这点——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了这个啤酒收藏癖,爱把各国生产的啤酒们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一天的工作过后,只要看着它们,我就会油然升起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对了,我还收录了各种各样有关啤酒的名言,记在一个蓝色的笔记本上,其中我最爱富兰克林那句:‘神爱世人,并且希望世人快乐,啤酒就是明证。’说得真是欢畅,就像啤酒上厚厚的泡沫一样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