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

千年之前

原创： 王昕

一

不忍破茧成蝶，只为等待你的飞来。
缠绕于山，知道自己定是凄凉婉转的娥眉，纵然无法遇见你俊朗的目光，但可以跟随你的心一起流浪；钟情于水，知道自己定是波澜不惊的涟漪，轻风拂过，流淌的永远是你青春的颜色。
读一句“红豆生南国”，不敢相信我便是千年之前用尽相思的江南女子。一怀愁绪早已筑满伤心楼台，纸上红尘似水如烟，铺展开去，成往事、成那场风花雪月。

二

千年之前，那夜。
翠檐碧瓦，寻常巷陌。素月之下轻捻那一抹残灯，轻解红衣，半卧暖衾玉枕，于隐隐处悄然涌起豆蔻情怀。小窗轻隔花影，云色依稀，晚风中忽而弥漫白日里那次至深至纯的凝眸。　　　　
在那个午后，我漫步在桃花巷口。你信马而来，白衣长袖之间隽满徴羽之音、疏狂之气。于刹那间屏息而望，长空之下，这场美丽的邂逅是否便是那段尘缘？
着一缕轻衣，款款向你飘去，薄薄的落花似雪。你跃马而下，吟一曲白露为霜，便催落了我一世情愁。

三

于是想做你诗中的一片景、一行字。
画半江秋色，不问涛声是否依旧，不问枯叶何处容身。惟愿做那只归飞的倦鸟，飞向你暖暖的巢。明明知道，除却一身才气你已颠沛流离，可芳心已动，我无法走出你的画卷。
你抚琴而歌，高山奇兀、流水深幽，我便是你轻轻拨动的那根最弱的弦。斟半盏清茶放在你的案头，研几滴香墨，任凭你铺就一纸浓浓的相思意。
那是千年之前，那年、那月。



四

于是用血滴成了一段誓言。
在浪漫的风里，我为你舞一曲千古霓裳，不避俗世的嚣尘、不避旷夜和荒野。在我深深浅浅的脚步中，你的吟唱层层叠叠。风絮满城，弱水三千，我努力在衣襟上粘一粒种子、舀半瓢情愫，然后依偎在你的小词里，伫立成挥之不去的缠绵往事。
是否依然记得，在那个有雪的夜，生锈的渡口旁一叶兰舟泊在你的港湾，不是杨柳岸，不是晓风残月；
是否依然记得，你我相拥成树，叶落了，没有鲜嫩的果，可我们依然守侯最初的承诺，为那阕仓促的章节。



五

是谁，在千年之前的那个雨夜，执一束桃花，孑然立于我的窗外。
我已决意相违父命，决意与你行走天涯，可你为何在那个雨夜系马桃林、饮颈而去？烟云之外，那个为你斟茶为你研墨的痴情女子，在你走之后便落寞成一只翻飞蝶，沉淀成一抹清凉月色。
是谁在奈何桥上相顾无言，只为千年之后的那场期逢。我与你同去了，在那片开满寂寞的桃林中，那丝优雅的白绫萦绕着云鬓金簪，把青涩和期盼一系千年。
从此之后，将心把那段尘缘盛满。在晨钟暮鼓凄恻的声里，帘外蝶影悠然，有谁知道，那是你我生生世世不变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