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属于她的故事
向上
“给我讲讲嘛,讲讲嘛!”我一遍又一遍地推摇着阿太的双腿,那个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双腿。她终是拗不过我的。本是不愿,但无奈我的蛮缠,便开始诉说一个上个世纪的故事:“那年……”
一.
离别的码头边,无数浪花隽永。船在逆流的水上割裂一道道伤痕,摇橹的老船夫面无表情的脸藏在晒得干黄的斗笠下。
另一边,她孤独的背影立在船头,在远远的雾霭中远航着,一直朝着水面未完全升起的朝阳。
二.
船,把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江南的一片河岸,一片醉人的河岸。河水的浪轻轻地拍打着两岸的沙滩。此刻已近黄昏,这条河便被山阴挡住了光线,水面的浪便成了灰暗中的星星点点。岸边,碧绿的菜畦,淙淙的溪水。这是一个乡村,一个名符其实的乡村。
其实,这也是生她养她的土地。这条河,她也是最熟悉不过的了。髫年时,这个河滩便是她时常玩耍的地方。她经常拉着小伙伴的手从狭长的古巷中奔跑出来到这里,看着岸边的妈妈婶婶拿着槌子拍打着水中的衣衫,看着爸爸伯伯划上木船去往河心的浅滩。
当初离家的原因她已经忘了,又或许,她不愿想起。十年里,家人一个又一个离她而去,发生了太多太多故事,使她不得不回来生活。
现在,她回来了。是的,她回来了。曾经背井离乡十多年,十年后的故土也未曾老去。她以为十年间足以改变许多。她错了,因为家乡还是那个家乡。可她又没错,因为变了的,是人。眼前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让她增添了几许陌生。是认识?还是未曾谋面?她找不到答案。
天渐渐黑了,她开始踏上了青石板路回家——那个“好久不见”的老宅。
曾经,佣人按照吩咐在它周围栽种了许多林木,它们陪着那老宅,看云卷云舒、世事变迁的变换。那座楼台如今已不再那么生气,早已花落无情……屋内,床上的纱帐仍在。只是很长时间无人舞于其上,泛了黄。连那上面的钩也已经锈蚀斑斑。它钝了。是的,太钝了。
她摸着纱帐,疲倦不堪。打理了一阵,便睡了。
三.
没过几天,她就融入了这种朴实的生活。
一日日地度过,总要干些什么维持生计吧。她想。当年她在城里茶馆中干过活,私底下偷学了不少手艺。要不,就开间茶馆吧!
她记得每次溪边洗衣归来,时见野菊在驿路风中,不招摇,却醒目。她便将一束白,一束黄折于竹篮,带回家寻个陶罐,亦或是粗瓷碗,在老宅那青瓦黛墙,雕花古窗下,摆放着。茶不能缺少壶,犹如下弈不能无棋。她将她珍藏的青花瓷器摆出做壶。
在无声息中,一间茶馆就这么开业了。没有爆竹,无人庆祝,就这么开业了。只见老宅上的一块招牌——品味人生。
房内,杀青、揉捻和干燥她一样也没少。她煎的茶,精华不失,韵味隽永,所加的调味恰到好处,水一沸便除去所有浮在水面一团黑泽如云母般的水膜。当火候苛责到最佳,待烧到滚沸如涌泉连珠时,她便取来纯净的竹荚搅拌翻滚的清水,再加入碾好的茶末。
说来也怪,没有人宣传茶楼竟开得红红火火。但每日独坐在绿苔滋长的木窗下,上一壶绿茶,却也落得心静。茶水,带着热气,徐徐倒进杯里。茶气袅袅上升,茶香随之四溢,这大自然的气息,芬芳,柔软,让人的心也变软了,闲适、舒缓、心神宁静的感觉悠然而生。这也令来老宅的人以回头客居多。
而村子里的人,似乎每个人从此都习惯了每日一杯浅茶。在茶楼,可以谈些清淡的笑话;可以谈些凝重的历史;可以沉思默想;也可把平淡生活中的琐琐碎碎,在茶香弥漫里,过滤成淡而有味的趣闻。
她满足了。
四.
若是在梅雨之季,茶楼的古书都会泛潮。而掩映在书卷里的词句与故事,也被浸染得湿淋淋的。一如她。
因为茶馆的生意红火,村里多户人家也都开了茶楼,有的店面做的比她的都大。她只好眼睁睁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