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菜园

每天叫醒你的不是闹钟，而是姿势。如果说世界上真的存在藏宝地，那我会说，那就是外婆的菜园。


还是小孩的那些年，在清晨或接近傍晚的时候，外婆会就带我去菜园里忙活，她扛着锄头，大步地走在前面，我比较磨蹭 ，一会儿摘了路上不知名的小花，一会儿跑去抓低飞的蝴蝶……等发现外婆的身影走远了，才屁颠屁颠地追上去。

外婆的菜园在一个山窝里，地大，朝阳。外婆会随着季节的变换栽种了不同的蔬果，在大大小小分割好的土地上，相应地种了各种各样的青菜，外婆还会因地制宜，在田沟里种上几株芋头，在田基边种几株玉米或甘蔗。那时的我还小，帮不了什么忙，外婆就叫我拔地里的草。不知是菜园里的泥土太肥沃了，还是这天气不错，很适合植物生长。这的小草长势太好，绿嫩嫩的，我舍不得弄坏，就一株株地轻轻拔掉，细心抖了抖根上的泥，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外婆扫了几眼，笑骂道:“你这是打算担去卖的吗?”

外婆在干活的时候，我就喜欢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去翻弄她种下的农作物 我会把老韭菜心长出的白色花儿摘下，做成项链或手链戴在头上或是挂在手里；我会把肥大的南瓜叶一张张地翻过去，只为寻找隐藏着的南瓜；我会蹲在番茄地边，看哪个番茄先红了可以吃。外婆的手很巧，随意地架起几根破竹子，绑上几条麻袋绳，一个简易的支架便做好了，有时种的是青瓜，有时是豌豆……开花的时候，引来好多的蝴蝶，白的黄的紫的，我又是摘花又是追蝴蝶，有点忙不过来，有时弄坏了一条才刚长成的小瓜，或者不小心踩坏了几棵菜，我就赶紧把它们埋进土里，装作没事发生。

在田沟里都长着一种小鱼，我们都唤它菩萨鱼 ，那种鱼很小，小指头般粗细，却有很多的颜色，哥哥很喜欢抓这种鱼，每次他去抓鱼，我都在一边守着。发现目标的时候，他像是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紧紧地盯着水底，双手慢慢地向水中的目标靠拢，近了近了，我和鱼都还没反应过来，哥哥猛地把手一拢，那倒霉的鱼就混着泥巴落到哥哥的手里了。抓到了鱼，哥哥会选最大的一片芋叶，掐掉，把鱼放进去，加点清水就捧回家。至于能不能养得活，那是后话了。

最喜欢的还是跟着外婆去旁边的小河，那条小河，很浅，还不到我的膝盖；很清，可以看到水底的每一粒沙石，还有那四处乱窜的小鱼。每当外婆在一旁清洗青菜上的残泥或是淘洗竹筐里的花生时，我就挽起裤脚，踏进水里，去寻找躲起来的小鱼，结果往往是鱼没抓找，反而溅了自己一身水，还把河里的泥给翻了起来，把水都搅浑了，外婆这时候总要说我几句，我不理会，又去翻弄河里的石头，忘了是谁跟我说过，河里的大石头下面都会长着不少田螺，我就一个个地去翻，发现了一个两个小小的螺形状的生物时，我高举着石头，高兴地向外婆喊:“外婆外婆，你看，我摸到田螺啦！”“好好，你拿回去我们今晚就有田螺粥吃了。”外婆头也不抬，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通常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半边的天空还残留着余光，云被染成金黄，像是悬挂着的朵朵金莲。微风渐起，带来些许凉意。不知名的鸟儿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像是回家的号角。我没有来时般的悠闲，赶着小步子，在黑夜完全笼罩前跑回家，好好慰劳我的小肚子。
外婆的菜园，我心中的乐园。



作者：妙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