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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无关风与月

高中散文 |

时间:

20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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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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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又一阵的秋风,吹尽了满树的金叶,当最后一片随着悠悠的旋律委地时,我发现,那提着裙角的公主——冬——已经翩翩而至。
薄薄的日历被撕下一页又一页,早已过了冬至,很快,要过年了。按照以往的习惯,是要回爷爷家住上几天的,今年也不例外。将两床被褥抱上车,趁着天色未晚,一家人,便乘车来到那个小村庄。
躲过众人的视线,绕到了一处小丘上。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亲缘关系,于是都能谈上几句。
到了目的地,我卧下,略为枯黄的草地干燥而又厚实,不需要多费力,那来自大地的馥郁便被我嗅到。微凉的风卷过潋滟的池光,打在脸上,很舒服。
天地之间的暮色,在心上点下了一个问题。
什么,才是孝?
人们常说“百善孝为先”,《弟子规》的首句便是“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甚至,还有一本专门的著作《孝经》。可是,究竟什么才是孝呢?
记得《论语·为政》里有一句“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即“孝之至,莫大于尊亲”。可是在汉族传统意义上,对于这以“敬”为前提的“孝”,最好的表达方式便是“顺”,换言之,即是认为“孝”的社会价值就是“顺从”,从某种意义上,这未尝不可看做是统治者的愚民之策。当年孔子之所以那么青睐颜回,和这种一味的顺从是有一定原因的,也是这个原因,老夫子对于宰我、子路就不像颜回一样了。
可是既然封建统治已经被推翻,而“孝”却仍然存在于普通人的善恶观、伦理观中,可见在中国,“孝”已然衍生出了一种文化,而这种文化正是我们引以为傲的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显然,没有任何人可以和别人感同身受,体会别人所遭遇的酸甜苦辣,但是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彼此相互关心,相互体谅,在一种叫做“家”的社会单元中,渐渐产生出了一种源于人性中“神性”部分的情感。于父母,是所谓的养育之情,于子女,便是“孝”。所以,我是否可以大胆地说,孝,是晚辈对于长辈的一种心灵上的靠近和希冀得到的来自后人的、相仿的心灵上的触摸?
因为心灵的靠近,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对方的心情,所谓的喜欢、讨厌、珍惜……都是心情,因为了解,因为曾经或正在体验这种心情,所以会对对方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体贴。
这,或许就是孝吧。
虽然你不是我,但是因为曾经或现在的养育,我希望能靠近你的心灵,分担你的忧伤和烦恼,让你开心,让你欢笑,让你温暖。
记得有一个说法,人因着孤独,创造出了信仰。作为一个号称没有信仰的国度的子民,或许,孝,和其背后的家、血缘,便是所谓信仰。以血缘为纽带的社会秩序,比起叫它“宗法制”,“孝文化”更有温度。

忽然记起一件故事——认识一个很有书卷味的男子,一次,撞见他正在雨雾朦胧中吸着烟,我很惊讶,他笑笑——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嗯,不记得了,确实不喜欢烟,也知道烟不好……但是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和父亲抽着烟,一起坐了一个下午……”
他笑着,眉宇间藏匿着我尚看不懂的东西,似是忧伤,似是感慨。那天的场景记不太清了,只是他那有些病弱的背影,让我觉得莫名的美好。
他是我的班主任,一位语文老师,一位给我们放各种电影,讲各种书籍的老师,一位诗人。也是他,在课堂上讲出了那个我喜欢、却有些不合“传统”的典故——“杀死父亲”。
他却在那场烟雨里,氤氲着某种关于,嗯,传统的思念。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社会:血缘的联系构架的熟人社会,精神寄托和逃脱的物质社会,相互疏远又接近的社会,自卑又自负的社会……而我们在社会的洪流里,寂寞如斯。所以,趋于某种自然的伟力,我们创造了多少“自己”,便对家庭有多少眷念,这奇妙的眷念,往往,就表现为了孝。在文化力量的支配下,开始的第一次葬礼,便是一个一个民族的开始。
或许,这就是我要的答案吧。
谁也没有回答,在天地间的我。天开始喑哑,风呼啸着苍凉,云稀稀拉拉。远处是最熟悉的呼唤,听着,莫名有着负罪感。
袅娜着陈朽与希望的炊烟,从祖祖辈辈的心房流淌到我身上。
张张嘴,又合上。沿着我父辈人走过的乡径,走过生我养我的土地。
席上,不惑之年的父亲把装作不经意地爷爷碗里的白酒换成了度数低的红酒,对着我的目光,他轻轻撇过头,目光似乎穿过了时光的屏障,清了清喉咙,用曾对我说过千千万万次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嗯,今天晚上的菜不错。”
我笑了,却垂下头。
像朱丽叶说的——“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我自己”。
终于确信世上有着轮回,他是未来我,他也曾如我般,天真。而未来,我也会像他一样,偷偷地表现自己的爱。“此情无关风与月”——它揉在血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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