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田野的茅针 (傅愉杰)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醉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回想,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那是外婆拄着杖……”
故乡的颜色是什么呢?是金黄的田野?那碧绿的草坪?那碧波荡漾的湖水?还是那静静的蓝天?只是依稀记得,童年的记忆里,故乡是彩色的,是美丽的,是宽广的,是外婆家那富有趣味的田野……
路过溪边,只觉得这丛杂草眼熟,蹲下身,竟情不自禁地拔下一根来细细端详,竟有一种亲切之感。刹那间,又幡然醒悟,这不是幼时最爱的茅针吗?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草茎。那些快乐的时光缓缓地滑过眼前……
手里晃着一把狗尾草,在田野小道上蹦着,跳着,小伙伴追在后头,我行在前头,嘻哈地笑着。玩累了,就卧在道口,拔一把茅针,一根,两根地塞进嘴里慢慢地嚼,别人都是剥开外表的嫩叶,我却是仅剥开茅针头上的开口,向下稍稍摊开,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往嘴里送,酸酸的,甜甜的,还带着些许涩意,往往等嚼烂了,感到一阵苦味时,才连叶吐出口。
记得外婆家田野的小道上布满了茅针,却往往混在杂草之间,因此,我便经常惧怕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而伙伴们却胆大地很,就算吃到棘草,割破了嘴唇,也无所谓。春天时节,仅仅六七天,茅针就已被伙伴们所争抢光了。而我所吃的茅针是少之又少。嚼茅针,我是跟着小伙伴去田野玩耍,见别人吃,我也吃,往往七八根嚼过,便觉得无多少甜味,仅是酸涩,而小伙伴们却百吃不厌,是我长在城市,太娇嫩了吗?是我吃的方法不对头吧?虽然如此,我却仍然常吃,常吃常腻,常腻常吃,不也是一种情趣吗?
因此,外婆家的春天,总在田野嬉戏,嚼茅针中所过去。拿着手中的茅针,我的思绪终于从记忆中回来。我缓缓地拨开茅针,学小伙伴那样,留下里面的白白的针管,塞进嘴里,轻轻地嚼着,却又酸又涩,没了以往的甘甜。
啊,碧绿的茅针,青黄的茅草,这就是故乡的颜色吗?酸,甜,苦,涩,这就是故乡的味道吗?久久的,不仅是涩意,那酸与甜好像也重新回到了嘴里……
“……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一个脚印是一串笑语消磨一片时光……”听着这首歌,凝望着天空,故乡的小伙伴好像大多已离开了,剩下的几个,也变得生疏,啊!故乡的童年,你究竟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