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马可欣我的母亲是万千妇女中毫不起眼的一个,没有光鲜亮丽的家世,也没有轰轰烈烈的人生,但,她是我的母亲,一切足矣。我的母亲常会耍小孩子脾气,用我父亲的话说就是“一个大男人养着两个小女儿。”以前的母亲有一头长发,染着深褐色、烫着大波浪,那是幼时的我梦寐的发型。只要我一哭闹,母亲就会抄起一把大剪刀,对我说:“女儿,你再哭我就剪头发了!”听到这句话,我便会把我的哭声活生生地憋回去,将抽咽也会完全咽下肚子去。我对母亲的头发总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次,母亲在看电视剧,看见女主角一头利落干脆的短发,认为既清爽又好打理,二话不说就准备出门剪头发。我和父亲苦苦劝诱,挡在门口不让母亲出去,可母亲软硬不吃,铁了心地去剪短发。我和父亲劝得口干舌燥,见母亲毫不动摇也就放弃了。半夜,我听见钥匙开门的动静,然后母亲作贼一般地溜了进来,见我没睡着,她便用帽子遮住头发,朝我尴尬一笑准备回她的房间。我忙一跃而起,冲到母亲身边扯下她的帽子,原先那一头令我梦寐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短发还夹杂着几撮酒红色的头发。我再也忍不住了,对母亲吼道:“你看,你现在多不好看!”母亲一听,语气中也带了哭腔,一屁股坐我床上,说:“都怪你那时候不拦住我,否则我怎么会这样子?”那几天,母亲一直闷闷不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常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我和父亲又是拍马屁又是变着花样逗她笑,才让母亲重现笑颜。母亲今年四十出头,她很郑重地对我和父亲说:“现在,我进入更年期了,你们千万不要惹我发火!”一次,父亲烧了一道红烧螺蛳,又因为我的口味比较重,所以他在螺蛳里加了辣酱和料酒。晚饭的时候,父亲端出这盘拿手好菜,我和母亲眼睛都亮了,一人夹了个螺蛳尝鲜。 螺蛳刚进嘴,母亲就开始不停地咳嗽,一边说:“好辣!我要喝水!”我递给她一杯水,答道:“不辣不辣,一点都不辣!”父亲也吃得津津有味,根本没察觉瞬间酝酿的火山即将喷发。母亲把筷子一扔,怒吼道:“不让我吃就直说,烧个菜还放辣干什么!你们俩故意不让我吃是吧!”我和父亲一下就愣住了,我用口型对他说:“更年期”!一边挤眉弄眼地让父亲想办法。父亲忽然开始大口喝水,说:“哎呀,好辣!女儿,是不是很辣?”我会意地点头,说:“就是就是!”又开始大口喘气,母亲终于被逗笑,我和父亲松了一口气。我的母亲很平凡,只是比万千妇女多一点点幼稚和火爆,但她是我的母亲,我好爱好爱她,一切足矣。